未寐

珠玉在侧(绝代双骄同人)

江玉琅满心欢喜,脚步轻盈,踩着铺就柔软地毡的楼梯上了二楼。刚推开厢房的门,甫一抬头,看到王澹身边还坐着的另一人时,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。

江逾还是一贯那样懒散的坐姿,身上的衣服没换,还是那熨烫得无一丝褶皱的深绿军装,及小腿的靴子打了马油,在暖黄的灯下泛着暗色的光。

“江公子看起来像是遇着什么好事了,却怎么迟迟不进来与我二人共同分享分享?”江逾率先开了口,似笑非笑的语气。

他发了话,江玉琅自是不敢怠慢,硬着头皮挪着步子入了席,然后才干笑了两声:“小弟不知道您今天竟与王老板有约。”

江逾道:“玉琅你不是早都打点好一切了?我与王老板有何可约?只是我得玉琅如此看重,岂能不亲自到场。”

江玉琅听他这么说,连头都不敢抬,但心里也能想象他此时的表情,许是一副凶狠野猫逮着瞎眼耗子后,眼冒精光,极尽嘲弄玩味的神色。

那王澹却是赶忙附和:“少帅确实是给足玉侄面子,不仅费心亲来,方才还与我承诺,针对西海码头的船运进行裁厘。”

这下江玉琅是真的愣住了,不由得抬头看了江逾一眼。

江逾并没有说话,只是眼神也直直地盯着他,脸上笑容不变,只是江玉琅如何能相信,这人竟会在涉及根本利益的事上如此轻而易举做出了让步?而且还是在被他阴谋算计之后。

总而言之,这一顿饭吃下来,江玉琅满肚子的疑虑,最后他只道这江逾莫不是因为坐享父辈功业,所以只是个徒有其名的混账二世祖,那自己之前的苦心经营、卖力做戏,可真真的多此一举、浪费表情了。

江逾看他明明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在那琢磨,还要抽空故作姿态谈笑风生,暗笑这人确实是八面玲珑,那模样活脱脱一只两张面孔的狐狸。他也不多话,只是随意地左右拨了拨菜,听这两个商人言语之间的你来我往。

饭局结束,王澹又奉承了江逾几句后起身告辞。

江玉琅一脸笑容地站起来,江逾撑着下巴,道:“坐下。”

江玉琅僵住了,老老实实坐下来。

江逾怎会相信狐狸变成狗,更何况这可不是只纯种的狐狸,血液基因里或许掺杂着狼和毒蛇也说不一定。但他就是喜欢看这人自作聪明地玩些把戏,也不介意下场砸点银钱陪他玩一玩。

他不说话,江玉琅可受不住了,好像屁股下面的是张老虎凳一样坐立不安,扯出那万年不变的恭顺笑容,看着江逾,装傻问道:“江少帅留小弟可是还有什么事情?”

江逾道:“我这人从不吃亏,谁若是自恃厉害让我吃了亏,那我在称赞他的同时,也会十倍从他身上讨回来。”

江玉琅只觉得冷汗都要滴下来了。

“或许你是觉得我不像我老子那样,动不动就喊打喊杀,所以可任你随意施展那些小伎俩。”江逾慢慢站了起来,走到江玉琅身后,接着幽幽说道:“但我若是想对付一个人,保管叫他觉得死了比活着要好。”

背后投来的阴影将江玉琅整个人罩住,他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他两肩上,随即整个人都不敢动了,就像被老虎摄住了命门。

江逾看他这幅彻头彻尾的怂样不禁有些失望,正觉无趣欲离开时突然没来由一阵寒意,低头一看,黑色阴影下仍闪着微微银光的一柄西餐刀刀尖已经对准了他小腹。

江玉琅右手反手持着的这小刀,是江逾叫他坐下时顺手从餐盘边带下来的,此刻江逾站在他身后,正是主动把命送到了他手里。

江逾好似一点不慌张,甚至笑了起来:“小东西,你这是对着我呲牙了吗?”

“自你入了奉城,周边山贼匪寇便早已蠢蠢欲动,我一刀刺进你肝脾,之后随便捏造一个乱贼行凶的由头,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。”江玉琅冷冷说道,哪还有之前还文质懦弱的模样。

江逾竟附和道:“不错,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你是个下毒谋杀兄长的厉害人物。”

江玉琅脸色更加阴冷,眼睛里闪过狠毒的光。

江逾故作哀愁地叹了口气:“你这就不打算再利用我了?”

江玉琅脊背挺得直直的,说:“你太危险,是一条我走不得的捷径,只怕一个不留神就摔个粉身碎骨。”

江逾感觉到刀尖已经抵在了硬挺的衣物上,他见识过江玉琅的腕力,比起那孱弱少爷的外表可算是大得惊人,他不怀疑即使是反手,江玉琅也可以不做缓冲就将刀刺穿进他腹部。但江逾到了现在仍旧不见一丝动作的原因就是,他知道江玉琅还在做挣扎,他拿不准到底是杀了自己,还是留着自己。

这样一个精于算计,追求利益到极致的人,怎么甘心不来一次豪赌,即使对象真的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。

那边做思想斗争之际,江逾也不舍得让他为难,索性后撤一小步,身子微微偏了偏,搭在江玉琅右肩上的手急速而下,斜着一个手刀利落地劈在那小狐狸持刀的手侧。动作之快,力道之大,一气呵成,等江玉琅反应过来时已被掐着后颈子按在了桌上,手上一阵剧痛,刀自然也是咣当落地。

江逾看着自己手掌下红了一片的雪白脖颈,心想这江玉琅还真是个玉雕的玩意,一点经不起用力摧残。

那江玉琅一被制住,又恢复了那讨巧的性子,哎哟哎哟地叫道:“少帅,好少帅,小弟错了,小弟不过跟您开个玩笑,您是什么样的人物啊,小弟哪敢动这种丧天良不要命的歪心思!”

这人上一秒阴鸷,下一秒孙子的表演功夫江逾可真算再一次见识了,他指尖轻轻捻过江玉琅后颈那一片红印,笑道:“古时圣贤说,唯女子与小人难养,我看这小人是你,这女子......”指下肌肤摩挲传来的触感细腻光滑,江逾失笑接到:“只怕也是你。”

江玉琅脸贴在桌子上,被他摸得心里发毛,奈何这位一开始就说了句“别动”,他此刻想的是,江逾再怎么样也是土匪军阀出身,和他碰硬的不行,下次想杀他还是老方法下毒来的好。

江逾这边怎么知道江玉琅现在一心想着怎么让他死呢,只是觉得这小狐狸现下乖得很,服服帖帖。

他从一开始就闻到江玉琅白色衬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,和张菁那个女妖怪平时呛得他头晕的香味不同,此刻即使隔得近了,江逾还是觉得这香水味道淡得很,却好像从江玉琅肌肤里散出来一样悠远不绝。

过了一会儿,江玉琅感觉有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颈,他整个人瞬间跟被雷劈了一样绷紧了身体。

是江逾的唇。

“我还以为只有那些阔太小姐才是温香软玉,谁知玉琅比起她们来有过之无不及。”江逾俯身低语,唇齿间呼出的热气扑在江玉琅后脖子上,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。

江玉琅咬牙切齿:“少帅玩笑开过了吧!”

随后他听见身后的江逾似乎是在轻笑,“我在法兰西帝国留学时,身边的洋同学们追逐什么浪漫主义,终日纸醉金迷,诗歌不羁。玉琅,你知道放荡到极致是什么模样吗?”

江玉琅感受着他越靠越近的身体,脸色越来越沉。

江逾也不在意,自顾自接着说道:“男人和男人之间,其实也可以......”

江玉琅怎会不懂!他私生子出身,没认祖归宗前跟亲娘在歌舞酒厅讨生活,自然是惯识风月手段,也见过富商豢养漂亮的少年苟合,称作兔子。如果不是他娘早早用命换了他一个江家少爷的身份,恐怕现在的江玉琅,也只不过成了别人手上的一个玩物。

他江玉琅是决计不会做别人的玩物的。

但是,江逾的话却提醒了他,如果现在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他跟江逾捆绑得牢靠,那么最简单也最直接的,莫过于这种肉体关系了。

江逾看了眼侧脸表情变幻莫测的江玉琅,心道这小子又在打坏主意了,其实他这般暗示可以说是故意,他也大概算准了江玉琅会将之利用。

正当江玉琅有了主意准备给出点反应的时候,江逾却站直了身,江玉琅坐起来盯着他看了会,就见江逾挥了挥手,“今晚很有趣,再见。”

江玉琅更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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